到洛宁的前三天,雨似乎无休止的往下落。雨中的青山一层映着一层,就像古画中那样,从清晰的翠绿到迷蒙的苍白,逐渐远去,我常常望着远处笼在白雾中的青色山头,眼前就仿佛看到了,耳朵就好像听到了,有那样一幅动态的画面无可抑制地在心头浮动。
我可以想象,远方的青山上,一只沾满湿气的手握着一根木杖,稳步走在山间的小道上,当近处的我们喧喧嚷嚷,水泥平房下有小孩大叫,现代的仪器上播放着大众化的歌曲时,那个人隔绝了一切喧嚣,他擦过沾着露水的矮灌丛,经过高大的青色的树,地上的泥泞星星点点的沾到鞋底,露水打湿了面颊。不曾停歇的,他在树丛间不紧不慢的穿梭,宁静而带着希望。
被翠色遮掩的泥路拐角处,传来轻微空灵的蹄铃声,飘荡在远山间,拂过他的眉宇、眼角、耳畔。
有时,还会有另一幅画面,几个人安静的走在山路上,潮湿的空气中回转着他们轻微的喘息声,他们的嘴角勾起几乎看不到的弧度,目中盈满山中的苍翠。他们看着下面变小了的村庄,望着四周空无一人的山脉,大声的呐喊,悠长,悠远,透过重重树叶向外扩散。
心中顿时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似乎在微笑,又有些想流泪。我坐在靠窗的床上,久久的凝视远方淡薄的青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距我越来越近的那座山。
后来,有那么一瞬,我突然明白这种情绪叫什么,我在羡慕,即使真实中并没有那么些个人,我也还是疯狂的羡慕,并渴望着离开。我羡慕那种可以远离世俗吵闹,随自己的心走在青山里的宁静快乐的感觉,羡慕那些可以不受约束管制,没有严明纪律,可以畅快行走,高声呐喊的人,就像我曾在短短半个小时里做过的那样,尽管不被允许,可依然让人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