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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此的接近幸福

古代小说 |

时间:

2014-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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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当时间轰轰烈烈的走掉,才明白不是时间太瘦,而是指缝太宽。这一切终究是水月尘烟,随之消弭。也随着记忆的穿梭来来回回,只是在这一分钟,在无力的对白中捕捉着你的飘摇后我才明白,原来有些人,有些事,只需要一次缘分就够了。

 

“哎哎,你们俩干嘛呢?小胖,大个儿呢?”听着厨房的响声,我问

“大个儿?出去买烟去了吧?我饿了,弄点吃的先”厨房里继续在叮当的响。

我坐在厅里也继续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电视,双脚搭在茶几上,悠闲的翻着小说。

“脚下去,脚下去,腾地儿,赶紧的,烫死我了”

小胖端着炒饭出来,疾步的走,然后趁我脚下去的时候,把一碗炒饭放在桌上,与其说放,还不如说是扔。

小胖,大个儿和我是那种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哥们,小胖是工程师,建筑行业的,最近休假,把老婆劝回娘家,跟我胡混来了。我跟大个一直说丫越长越像熊猫,跟熊猫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能照彩照。小胖从小就矮。174的个头,从小就随和,说什么是什么,是一个不错的哥们,而大个儿从小就比我们高,现如今197的高度,曾在国家队做主力,后来退役,做了几年买卖,然后结婚生子,现在是正儿八经的股民,大户室长期闲聊。长的也英俊,加上扇子面型的身体和强壮的肌肉,很是招漂亮女孩的热眼。

而我叫吴晨。34岁,不高不矮,182,书生摸样,脸部很瘦,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报社当编辑,是个不太地道的文化人,所以他们都说我小白脸,没好心眼。可是他们俩的脸跟我差不多的白,我这郁闷。我们三个一出去,常常让人觉得很搞笑,从高到矮的排列,看着跟台阶似的,开始我们还瞪别人几眼,别人是无法招惹我们的,后来也就习惯了,人家乐,我们也乐,比乐我们的声音更大,有一种起哄的含义,结果人家被我们起哄似的笑声笑的发毛,赶紧走了,然后就是半条街的人都回头看,一看我们这样子,也很少再有起哄的。我们三个我最大,但是办事却不如那俩圆润。我给他们的感觉是可以信赖的哥们,甚至有些憨憨的傻气。

从小我们三个就是一起闹腾,只要谁家里大人不在,我们势必要冲过去胡反一通。有时候正在造反,家里大人回来了,会不偏不向的一人一脚把我们踢跑,然后开骂。小胖家里是正黄旗,家教森严,而我和大个儿都是教师子弟,所以爹妈骂人很少带脏字,这也是我们三个的幸运。

以前大个从国家队刚退役的时候,曾拉着我做生意,我根本就不是那块料,所以,他也没在坚持,不过也正是这样,我们才有机会更加紧密,大个儿说我大大咧咧,不易做生意,不过对金钱看的不是很重。

“我操,够香的嘿,这是谁呀?趁我出去吃独食,真不仗义嘿”

话音没落,大个哈着腰进来了,二话不说,把两条八百多块钱精品贵烟往沙发一扔,过去就跟小胖抢葱花炒饭,俩人一抢,弄得满茶几都是饭粒。

吃完饭,这俩开始谦让刷碗,,最后大个熬不过小胖,拿起碗去厨房走去,小胖拍着肚子,大声喊着:“哎~~~~按劳分配,我炒饭,你得刷碗”

一分钟之后大个回来,往沙发上一趟,斜着眼看电视,小胖看见烟了,又开始叨叨“你说你,又不抽这烟,瞎买啥?”

“我给狗抽的!”大个儿一边反唇相讥,一边从兜里掏出万宝路点上,我们三个只有我跟小胖抽云烟贵烟,大个儿一直抽混合型。”我操,这两条狗又进化了?”我跟大个儿都是属狗的.

“嘿嘿,你们俩打架,别牵扯别人嘿,”我对着小胖继续说,“我发现你吧,特不明智,我跟你说啊,我要是你,我肯定拉一派打一派的,俩人都得罪,嘿嘿”我说着从沙发上一边搓手,一边站起来,眼里做出很贪婪的目光,冲小胖很小心的走了过去。并一脸的狞笑。

“对呀”本来趟着的大个儿,随声应和,站起来跟我坐着同样的动作,像小胖也走了过去,也是一脸的狞笑

小胖做吓坏状,冲我们作揖,喊着,两位大哥,今儿内什么,小弟初来乍道,忘了拜望山头,有什么不周到的,还望海涵一二,下次小弟一定前仆后继,把你们骂得狗血喷头,死而后已,……..没等他说完,大个儿跟我同时扑上去,然后修理了一顿,大个儿按住身子,脱袜子,然后我用刷子刷他脚心,听着小胖鬼哭狼嚎般的笑声,大个儿继续审问,还骂不?没一会,小胖求饶。一边做哭状,一边用东北方言说“你们欺负银”然后我跟大个儿差不多同时会看房顶,一边找一边问:谁呀谁呀?

然后小胖说。我靠,你们这折腾人的方法日新月异嘿,受不了。话音未落,大个儿的老婆找他,他随手接了电话,“跟吴哥这儿呢,你过来吧,三缺一,赶紧的”

“孩子呢?又在他姥姥家呢?”我问。嗯,他随口答应着

那小东西哪天借我玩两天啊?

“成,尿床不赖我啊,别回头跟上回似的,尿完床我还得帮你抬床垫跟楼下晒,这次是你自己贱招的啊”

“得。我不是欠嘛我。下礼拜五晚上抱过来吧”

“成类,下礼拜五,胖儿”,说着他回头看着小胖儿接着说道:“带着你媳妇,咱顺义玩去,老吴要给我看孩子嘿”,

“成成,这下你丈母娘都省心了嘿。牺牲吴一个,幸福千万家,哈哈哈”

“我操的类,你说你们俩都是人嘛都”哈哈哈哈,我的话混着他们的笑声在屋里回荡。

“开门嘿,你们仨老爷们跟家乐什么呢?没干好事吧?”声音从门外传进来的,小胖赶紧去开门,

“哎哎,嫂子,你认这哥认对了嘿,下礼拜咱们四口子玩去,老吴说给你看孩子,多得儿啊”

“你俩准是又逮吴哥话瓣了,比写的都准”一边说着,一边走进来一个个头儿在175体态端庄的漂亮的少妇,大个儿的媳妇。

“还是弟妹的水准高嘿,一看就是人民教师,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大个儿的老婆端庄秀丽,是某中学的语文老师,自从这俩认识以来,就是我家的常客,所以不见外。有时候还要跟我讨论一些问题。

   小胖正在收拾,然后摆桌子,拿椅子,麻将放在哪他都知道,所以我接着闲聊,没两分钟,小胖喊:过来过来,老规矩啊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一二四块的,带捉五魁,带龙,带对胡,别的没有,谁赢了,玩完请吃饭,上次大个儿玩完数钱,赢了不到20,照样请了一顿海鲜,我靠工资生活,所以,他们很少让我出钱。除了吃大排档他们允许我可以付账。

  一边玩牌,大个儿老婆一边说,:吴哥,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赶紧找个主儿结婚得了,这样以后出去六个人一起,多乐呵啊,就你一人单着,我们几个也不落忍啊,八万!大个儿喊,碰!

  我跟大个儿老婆接着聊,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啊?哎,对了,我们学校新来个老师,没朋友,26岁,你看咋样?

  什么?我看咋样?我也得看看啊。四条!小胖喊:等会啊,杠,顺手从后边摸张牌,啪的摔下去,杠上开花,给钱给钱!

给了钱,边洗牌边聊:成啊,明天我跟那老师说说,你俩见个面吧?

啊?我带着疑问,来真的啊?

大个儿接过来,废话,谁跟你闹着玩啊?那老师我也见过,要不是有这个拖累,一指他老婆,我就追了!看他老婆翻愣他,他冲我说:“嘿嘿,赶紧码牌嘿,又偷懒是吧?”

 

  星期五接到大个儿媳妇给我的电话,“吴哥,我说好了,今儿打扮的精神点啊,别回头看着跟种菜的似的,五点我下课,然后咱们六个出去吃饭,小胖儿那我说好了,一会让小胖开车接你去,你回家换衣服啊,今儿小胖说他有外快,说去哪来着?吃西餐。“这是刚刚通话后,我一声喂之后的语言,我都没来得及说话,反正也这样习惯了,好吧,回家打扮呗,挂断电话,收拾了一下案边的文稿,然后跟同事闲聊天。

半个小时多一点,我手机响了,一看是小胖,直接挂断,然后跟主编说了一声:今天有人给我介绍对象,我先走了啊。

  主编是一个年近半百的中年人,比我大十多岁,平时也没事干找我聊天,也张罗给我介绍对象,就是没我看上眼的,结果今天忽然听我这么说,赶紧说,走吧走吧,这事是正经事,赶紧的

  我拿起手包出了大门,看到马路边停着一辆黑色的尼桑,这颜色还是我让小胖买的,我说红色的不吉利,其他颜色又显得像暴发户,你还是买黑色的吧,大气,尊贵!对于车的型号我不是很了解,因为我的工资不吃不喝要攒一辆尼桑,也要好几年。所以我没有学车。

  拉开车门坐好,顺手把车里前边的工具箱打开,掏出口香糖放在嘴里嚼,边嚼边问:去哪儿?

小胖儿横了我一眼,“这是你该操心的事吗?’然后不在理我,我也不搭理他了。闭着眼睛想想今天都干了些什么?跟谁说了什么话,有没有说的不合理,不规矩的,有没有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头儿说什么了?明天头儿要干什么?机关工作就是这点要命,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句话就得罪什么人,还要防备别人给小鞋穿。还好在我记忆里,没出现什么致命的错误。

闭着眼大约两分钟,我问:你媳妇呢?小胖儿答道:她开会呢,五点半下班,甭管他了,她自己打车去。

北京星期五的下班时间到处都是车,堵的厉害,我虽然早出来半小时,到家也差不多5点了,我进门赶紧洗脸洗手换衣服。一套墨蓝色的西服正装,换了双皮鞋,又吹了吹头发,使它们尽量显得有型,然后从洗手间出来,问小胖,还成吧?

我靠,你说你嘿,还有大个儿,他有钱就甭说了,我要是你,我就去五星饭店当鸭子去!

“你大爷的,说什么呢?大个那面相。那身材,他都不去,我去?我怎么去啊?我去了人家还不搓吧搓吧给我当纸人点了?我就知道你丫一张嘴,肯定吐出的不是象牙!“

“象牙?操,你还真拣贵的说嘿~“

我俩电话同时响了,都是短信,都是一样的,问,在家吗?

操,这都什么人啊?小胖说,发短信都群发。真是撑得没事干!

电话直接打过去,在家呢,来吧,你丫不会自己跟家里等着我们俩啊。非跟嫂子腻歪一会?都多少年了?还没腻歪够呀?你个见色忘义的东西!

操得嘞,成,你给我等着的,我过去了啊,小子,今儿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电话里声音很大,忽然听见大个儿他老婆的声音,这小子又胡说呢吧?一会让他一人给一个7年鲍!说完就挂了!

所谓的看鲍鱼的年龄,就是鲍鱼壳周围的眼儿,跟树的年轮一样,长一岁,就打开一个眼儿,这是有一个日本海鲜厨师告诉我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我跟他们说了,他们后来也一直这样的叫。

一刻钟不到,那俩就进门了。自行去洗洗手,擦干,出来问小胖。走吗?

“走呗”

你媳妇什么时候过来?大个儿问

还得会呢。,人呢?小胖问大个儿媳妇.

先回家了,说上一天的课,满身都是粉笔末,太脏了,说回家先整理一下去

那好,咱们先走吧

我们4个一辆车,直接来到西三环的一家海味餐厅,要了一个包间,等服务员上完凉菜,我们就开始边吃边喝酒,边等着另外两个女人

   小胖的电话响了,接着就跟电话里说了句,2楼兰花雅间,说完就挂断了,我们知道是小胖媳妇,两分钟,门开了。小胖媳妇进门先是看见大个老婆,痛痛快快的叫了一声,嫂子,紧接着就看见我了。

“哟~~~吴哥,要不是天越来越黑,我还真以为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呢。”

接着就是大伙哈哈大笑,而我让她们俩女人说的,只能不言语,我知道这俩女人都是老北京人,都是高学历,都能见缝插针,都是我的妹妹我的亲人,都口口声声喊我哥,而且最重要的是都是损人不打草稿的一等一的高手。遇见这俩一起,最好的防卫就是闭嘴,爱说什么说什么,就当说的不是我!

 

说实话,这几年相亲相得我都要吐了,不是我看不上别人,就是别人看不上我,好容易遇到几个顺眼的,还都劲儿劲儿的,结果往往闹得不欢而散,对于今天的相亲,我跟大个儿老婆说好了,先别提这事,就说一起吃饭,热闹热闹,都是哥们儿,让她也别绷着,不成还多个朋友,大个儿老婆笑颜以对,然后就不知道她跟对方提什么说什么了。

正在开玩笑,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他俩:哎,我说,不说好了吃西餐吗?怎么忽然吃起海鲜了?

没想到我这一问,那俩弟妹哈哈的大笑起来,说:“不说吃西餐,你能穿成这样吗?你肯定又是穿你那身运动服吧?要不就是特休闲的那种,得了吧,今天我们就凑合看吧,虽然比不上看刘德华那样禁看,那不是得花钱嘛?”

小胖老婆随声附和,可不,看了也白看,白看谁不看呀?

嘿~~~我说你俩,我指着小胖跟大个儿,这俩一看我,连忙摇头,说:真不是我俩的主意,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别瞎赖,找我们顶缸!

上当了!暗恨!没辙,我不言语了,我知道我现在是孤独的,好汉难敌四口,何况好汉还不是我,还有个197的跟那戳着呢,我还言语什么啊我?

正在闹腾,大个儿老婆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然后用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跟我说,是她电话,然后等安静了,大个儿老婆接了电话。由于是坐在我对面,就听大个老婆说:“不成不成,这都等着你呢,你不来我们就饿着,赶紧的,到哪了?恩恩,没事,多等一会呗,嗨,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恩恩,好,你甭着急,慢慢的,别跑,回头再把脚给崴了我可不给你掏医药费啊,哈哈,成,等你啊。”手机挂断

然后我们几只眼睛都盯着她,她说:“没事,堵车,要不就不来了,我说那哪成啊,都等着你呢,说还得晚点到。”然后兄弟们又开始闲聊开玩笑

大约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大个儿老婆的短信来了,她站起来说,来了,跟楼下呢,我去接她。而我呢,几次都想脱掉西服解开领带逃出这身束缚,这帮人就是不让,非让我穿着,而他们则一起陪我穿着外套,说等人来了再脱,“我靠,我怎么听着我跟三陪似的!“

“你可拉倒吧,你别糟蹋人家三陪了,人家都是有里有面的,你顶多是个发廊女,还是野的”小胖说我。我托着腮帮子故作天真的看着他,然后等那俩的笑声没了,忽然很认真的很佩服的语气对他说:“兄弟,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你懂得可真多”而我说完并没有收起姿势的状态,说完我依然心平气和用佩服的眼光凝望着他,结果,忽然安静了5秒钟后,大个儿和小胖他媳妇,忽然大笑起来,而我还是用那种敬佩的眼光看着他,一直看着,小胖毛了,而那俩笑得更大声。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淡黄秋装的女孩,长圆的脸上,欠着两颗黑珍珠似的眼睛,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大约七分处用皮筋打了个结,没有化妆的肌肤显得很透亮,眉毛修得很整齐,睫毛很长,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假睫毛,眼角有点微微上翘,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到她的脸,都是笑容,嘴唇不厚,个头大约在165,看了第一眼,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可是一下又想不起来了,我于是苦思冥想的,到底是在哪见过?她进来后礼貌的扫了大家一圈,嘴里还是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的话,从右肩斜跨到左臂的坤包带显出不大却坚挺的双峰,她一再说让大家久等了,大个儿老婆跟在后边,也马上进了门,对大家介绍,这是我同事,叫程露,然后接过程露从身上摘下的包,挂在大个背后的衣服架上,开始挨个介绍,介绍到我的时候,我照常礼貌的起身微点了一下头,装作很从容的做了下来。小胖的老婆算是那种大家闺秀的长相了,可是跟程老师比起来,一下就比下去了,也许是因为我们平时太熟了的缘故吧,反正就是不一样。自此后,我的眼神的余光再也没离开过程露。我依旧谈笑风生,依旧跟她们或是他们把酒言欢,依旧我行我素,依旧……但是第二天兄弟们问我昨天为什么显得那么不自然。

星期一我一下班,顺便去了一趟我父母那,吃完饭后,回到家里,看见我楼上的灯是亮的,我知道肯定不是小胖就是大个在呢,于是我上楼进家,大个儿两口子在家玩电脑等我。看我进门,忽然问我,“怎么样啊?”

“那么回事呗,还能怎么样?”我答

“不对吧?”

“怎么?有什么不对的?”

“操,你丫赶紧说成不成吧?”大个接过话茬,直截了当的问我。

“一般吧,她怎么说?”

“嗯…………….冰箱里没冰棍了可,我想吃!”我晕,。纯粹就是敲诈吗不是?

我蹬蹬蹬的下楼买了十盒小的八喜冰激凌。挑了一盒黄桃的递给大个媳妇,其它的都放冰箱里,看着她一边吃一边跟我说,

“你猜程露说什么?”

“你告诉我你还想吃什么先!”

大个老婆乐了,边乐边说:“不吃了不吃了”

“那您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尽可以随便敲诈!”我说道

“没了没了。”她道,“大哥哎,你好好想想你俩以前见过没有?”

“没有啊!她说见过我?”

“嗯,”这一声是从吃着冰激凌的嘴里出来的声

“程老师还说什么?”

“我还想吃!”

“不行,吃多了你受得了吗你?”这是电脑前大个说的

“要不咱楼下那家咖啡厅去坐坐吧?”

“拉倒吧,你又没钱,不去了”

“这次我卖血去!”我假装恒心状

大个老婆收起笑容,然后跟我说:“你真没见过?”

“真没有,”于是我又好好的回忆了一圈,确定后,告诉了她答案。

“她说看你很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然后她想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

“我也看她眼熟,我也想半天”

“恩,还这没准你俩一见钟情呢”

“对了,人家要你的手机号,你看我给不给?”

“给呗”我说道:“不过你跟她说,我是不爱打电话的,”

这是真的,我一成不变的工作状态,我想不起来给谁打电话,而且,我的圈子很有限,除了这几个“狐朋狗友”之外,好像还真没什么人值得我打电话,我真的怕忽然去的一个电话,增添别人的琐碎,我这帮真正的“狐朋狗友”也知道我家门钥匙在哪,而且大个,小胖还有我的钥匙,他们有急事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工作上的事情,一般跟办公室解决,而我很少有事,所以他们是知道的。

又是一个星期五,晚上忽然要改稿,校对,我一听,赶紧出去买了分汉堡吃了,那次加班很晚,赶完稿已经夜里一点多了。

我回到家,没脱衣服,直接把自己仍在床上,第二天醒来已经十一点了,我先打开电脑,然后刷牙洗脸,冰箱里还有点吃的,我胡乱用微波炉热了,吃过后,我开始网游。大约玩到快一点的时候,电话响了。

跟家吗?在。我答道然后挂断电话,接着玩,我不知道是谁,只是个男的

不一会,敲门声音开启,我一看,是过去的一个老同学,这家伙,好几年没遇到了,怎么会出现在我门口的?我让了进来,一边说。嘿。你小子还真能想得起我来嘿,一边沏茶,拿烟的

还没拿完,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小胖。“哎,出来啊,有事,我跟楼下等你”电话声很大,那同学知趣的站起身来,我走了,改天再说。我确定他没事之后,跟他一起下了楼,见到小胖,一来就给我一句,你怎么不给人家打电话啊?

我说“谁呀?什么就打电话啊?”

“程露呗”

“哎呀,电话里我说什么呀我?要不这样,一起吃饭吧,我这些日子都累死了快”我说.

“我打电话给程露,约她出来一起的”电话那头通了,你好,我是吴晨,是程露吗?

电话里听得出很明显的吃惊的声音,“是,有事吗?”她问

“你方便吗?方便过来一起吃饭吧。”

“在哪儿?”“我家这边吧”

“好的,我马上来”

半小时过去了,一辆出租车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一身湖蓝色的运动服映入我眼帘,脑后还是整齐的马尾,显得很洒脱。就在她交完钱转身的瞬间,我有一些情不自禁的想落泪的冲动,不知道为什么?第二次见到她,第二次见到她我已经感觉和她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了,就像是生活在一起太久的两个人,那时,我似乎看到了我的未来就是拥着她过的,我们很老很老了,依然可以相视而笑,这是我看到程露的第二次,大个家离我很近,她去过一次,而后,来我这里是不陌生,而且我这里也离她的学校很近,忽然她问我,傻看什么呢?这口气哪里像第二次见面的口气?分明是太熟的人了,由于大个两口子旅游去了,所以只剩下我们四个人一起吃。

“喜欢吃什么”?我问;“你呢?你喜欢吃什么?”我想了想,要不咱们去吃烤鱼怎么样?由于程露的到来,小胖那两口子乖巧的不再出声,只等着义无反顾的跟我们奔向未知的未知。确定了以后,一路呼啸,酒桌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狂饮,一杯一杯的喝着酒,那时候,报社的编辑部里只有四个40岁以下的男人,所以有时候一有应酬,我们几个就得上,酒量慢慢的就练出来点,程露挨着我坐着,很温文尔雅的吃着东西,我跟小胖挨着,我俩喝酒,他老婆挨着小胖,然后看我这样也很奇怪,暗使眼色,让小胖问问我到底是怎么了,小胖陪我喝着酒,我一杯一杯的喝着,一杯一杯的,直到喝醉,大约喝了8两酒,程露当时吓傻了。后来看我喝醉了抱着我哭,然后这俩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呆的看着,他们仨抬着我上车,小胖老婆开车,给我送回来后,程露一直陪着我,然后跟小胖夫妻俩说,没事,你们走吧,她陪着我!

当我鼻子里吸进第一丝有味道的空气的时候,感觉很香,是一种没有经过任何脂粉加工过的天然的体香,当味觉第一次沁入我鼻中的时候,胃里也像开锅一样的翻腾,来不及看看是哪,我就开始呕吐,稍微好一点后,我才发现,我的呕吐物正沿着程露的裤腿慢慢的往下走,而我一直躺着她的腿上,好点了吗?露问我,我用含糊不清的语句问她,为什么不躲?她说:不必,躲了今天躲不了明天,你高兴就好,我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她用没有一丝幽怨的目光直视着我,我木然的心忽然醒了,虽然身体还是动不了,但是,我知道,我这次是彻底投降了,三十四岁那年,我从心里投降给了一个比我小8岁的女人,投降给了一个眼睛里纯净的像一壶清泉的女人,投降给了一个第二次见面就可以让我把一切托付的女人,我的心彻底的安静了,或者说我可算找到一个可以存放我澎湃的心的地方了,我闭着眼睛,虽然头晕目眩,但是我心里很静,静的出奇,我以前从没有这种感觉。她说让我叫她露露,这是只有家人才这样叫她的名字。我感动。

晚上的时候,小胖夫妻俩过来了,带来了打包的几道我爱吃的菜,然后开了一瓶啤酒,倒了一杯给我,我头疼的厉害,而露露一把给啤酒抢了过去,小胖下一跳,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我冲他善意的笑笑,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赶紧解释,他头疼,喝白酒喝的,喝点啤酒能缓解头疼,真的

露不说话,用疑问的眼睛看着我,得到我的肯定后,把酒递给我,我一饮而尽,舒服多了,看我好转,露径直走向衣柜,从里边找了一条我的裤子,去另一个房间换上,把她的脏裤子先用水冲干净,然后扔在洗衣机里,打开洗衣机洗衣,露做这些事的时候,谁都没有言声,六只眼睛随着她的身形转啊转的,而她做这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好像在这屋里生活了很久很久了,接着是涮墩布,拖地,小胖媳妇和小胖一看,过来就抢,而露悠悠的说,你们是客人,别动了,这更让她们真吃了一惊。自然的看着她把屋里的秽物收拾干净,而在做这一切的同时,露很自然的没有抬过头,屋里除了沙沙的蹲地声音,四个人的呼吸声,还有墙上的永恒的挂钟声,滴答,滴答,滴答……

露很乖巧,每次做什么事情,都要很小心的问我用不用?开始我还告诉她,后来随着小胖常来她们几个熟了,以后很少问我,我自然的给了她两把钥匙,一个是大门的,一个是一间卧室的,那间卧室被露收拾的很干净,中午她休息的时候来这里睡觉,然后没准晚上等我下班回来一块吃完饭再回家,我喜欢露露的小腰,那么柔弱,我喜欢她的红唇,那么绵软,但是我们始终不敢超越雷池一步,搂搂亲亲是常事,有时候说实话,我也不能控制自己,但露是很清醒的

有一天实在累了,我和露在一起和衣而睡,一下就半夜了,等我们警醒的时候,看到露的电话一下有很多很多家里打来的未接电话,露很安静,告诉家里,她在哪,并且说在男友这里,当露的父母怒气冲冲的从永外赶到我这里的时候,一见到我,怒气几乎降到了冰点,只是埋怨了几声该让她们知道,于是我开始承认错误,说在一起有点晚了,所以睡着了,并一再要求二老上楼,然后对她们说了露用的那间房,我住的那间房,也许我的长相还不是那么讨厌,又或者是长期文案的工作在我身上的书生气太明显了,他们竟然默认了我,露的父母说着说着就要回去了,我让露跟她们一起走,临走露回头说,奶喝的时候一定要热,我跟露的父母道了别,并一直目送到消失。

从那天起,我与露的关系明朗化了,我父母很喜欢露的安静,而她父母喜欢我懂事,露再不回去,一个电话就可以了,我们俩谁打都成。这时候我感觉我的世界好像就是我们两个人了,每次下班,我也不像原来磨磨蹭蹭的,总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到家,我知道露在家等我。主编后来觉得很奇怪,于是带着办公室其他人起哄,说想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把我的心栓的这样的死,以至于我撤销了一切原来该有的习性。办公室另外几个大姐也曾给我介绍过对象,也是我看了一眼就不在联系的,所以他们也很奇怪,一直想看看能让我这么魂牵梦绕的人是什么样子,另外也有些不服气,他们给我介绍了那么多,我都没同意,也想看看到底我自己找的是什么样的丑八怪,然后再趁我不在的时候悄悄议论。办公室就是这点事,我比她们清楚!

星期三下午,主编跟办公室说晚上有饭局,要接待两拨外省的兄弟刊物,让我们大家都要去,在以前,这是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了,但是现在我一听到这消息,心里就咯噔一下,完了,完了完了,不能按时到家了,然后很不情愿的给露发短信,说我晚上有应酬,跟露从见面到认识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我们好像都在找机会呆在一起,哪怕不言不语的呆在一起也愿意,有人给这种情况下过定义,叫做热恋!露回短信。不要喝多了

两拨人打发走了已经是深夜11点了。大家乱哄哄的从酒店里出来,我第一眼看到小胖那辆黑色的尼桑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小胖在车边站着,我没理他,继续以礼貌性的微笑,把客人挨个送走,看他们上了车,主编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后照例说了一句,辛苦大家了。大家正要作鸟兽散的时候,后车门开了,走下一个穿着淡黄色毛衣的女孩,在路灯的照耀下,如同天使,缓缓向我们走来,于是,大家惊诧的欣赏着露的美,同时也惊诧的看着我迎了上去,就在我握住露的手的那一瞬间,回头像众人告别,大家才急忙向我告别。

车里,我问露,为什么不在家里等我,怎么找到那的?小胖接过话茬说,都睡觉了,结果一个电话给我叫醒,然后就是让我拉着她去单位等你,结果问传达室的人,才知道你们在这里,跟这都等了半个多钟头了。小胖的话让我很激动,我只是嗯了一声,暗暗感激,我也暗暗庆幸找到露是我天大的荣幸。我握住露的手,一直握着,想感受这一刻他带给我最大的温暖。

 第二天上班,同事们看我去了,非说让我请客,主编也过来凑热闹,我很乐意,中午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酒楼,然后大伙在席间审问我,跟我隔着一张办公桌的小王平时就很爱开玩笑,这次他来劲了。

“哎哎,老吴”小王大声说“赶紧交代一下,认识多长时间了?现在走到哪一步了?是跳马了还是拱卒了?是出车了还是飞象了?别回头让人将了军啊?”这小子下了一手好象棋,所以出口就是这个

“吃你的吧,这么多菜我就纳闷,怎么就堵不上你的嘴?”我反击道

隔着俩人,小王走过来,从我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回到座位上,把脚翘到另一个空椅子上,做半趟状的往后一歪,然后用食指朝我一勾,道:“嘿,过来,给我点上”。

而我赶紧拿起打火机,哈着腰一溜小跑做奴才献媚状的过去,点上烟之后,继续哈着腰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得,下去吧,有事我在喊你”

“扎,小的先下去了,你慢用,有事您吩咐”

“去吧去吧”他挥挥手,我一溜小跑的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小王平时不抽烟,所以看他拿烟已经很搞笑了。大伙让我们俩逗得前仰后合的,主编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哈哈哈….你们俩….哈哈哈哈,整个儿俩活宝。哈哈哈….”

小胖打来电话,告诉我已经在武汉了,说要半个月回来,没几天,小胖媳妇给我电话,说小胖爷爷哮喘犯了,我赶忙叫车去医院,并跟她说别告诉小胖了。

我请了假,在医院里替小胖尽孝道,当然他们也没拿我当外人,多少年的交情了,我一直在医院盯着,三天后爷爷出院了,我接着上班,一切像从前那样和露卿卿我我的。

 

忽然的电话铃声,惊扰了正在伏案工作的我,我拿起电话,看也不看是谁就接了,

“晚上没事赶紧回家啊,有好事,”一听就是大个的声音

“我操,你丫还回来呀”。我一边离开办公桌,一边走向门口。出了办公室在楼道继续说

“我已经给你写寻人启事了,说阿富汗塔利班走失一头巨兽,望看到者立即通知有关部门,回头你跟阿富汗的厕所和电线杆子上找找,肯定有,都跟一针灵的广告边上呢”。

“别废话了,晚上回家有事,给你带酒回来了“

“嘿,不错,成,晚上我肯定回家,不回家我去哪啊?”

 “听说你跟程露啊~~~~~~~~~~啊~~~~~~~~~~~啊”大个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暧昧

“啊个屁呀,没正事我挂了,手头忙着呢”

我还没挂断电话,对方先挂了,我看着电话,一边暗暗摇头一边轻笑。

由于最近刊物审稿工作,几天晚上都连着加班,今天也不例外,到家都七点了。上楼之后,就听见屋里叽叽喳喳的声音,大个老婆托小胖老婆找人开病假条儿,跟着大个去旅游了将近半个月,在我们几个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我进来一脸疲惫,露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斜挎包,我抬头一看,今天人算齐了,都跟那玩呢,大个两口子打游戏,小胖那俩看电视,对我的进门,那俩看都不看一眼,继续他们的继续,我赶紧上厕所,洗了把脸,然后脱了外衣,找到一件宽松的衣服换了,正要换拖鞋,小胖站起来,冲我说,走吧,还换什么鞋啊?他们一直就是这样。我说我不去了,想躺会,我刚要躺下还没躺下的功夫。大个关了电脑,过来一把把我从床上跟抱孩子似的抱起来,抱着我问,你不想睡觉吗?成,我哄着你睡,闭眼啊。他抱着我一点都不费劲,这我知道,结果这动作本来在我们几个里很正常的事情,在露的眼里却是太搞笑了,她吃惊了一下,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在她的带动下,全体都乐了,原来,笑也是可以传染的。

下了楼,打了两辆车,大个看见出租车就烦,个儿太高了,坐里边窝囊,没辙,那也得进去啊,塞吧塞吧好容易进去了,我们四个一车,大个一人在后座半趟着,她媳妇跟前边的座位,然后摇下玻璃窗,跟我们的司机说跟他们车走就好,我比小胖瘦,所以我跟后座跟露和小胖老婆挤着,小胖坐前边,说是挤着,其实一点也不挤。

车到了一家云南菜馆,小地方,很不起眼的一家小馆,但是菜可是正宗的云南菜,而且不贵,经营的是云贵菜,云南贵州我出差的时候都去过,所以很熟悉里边的菜肴,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适合我们吃。照样要了一间单间,我们出去吃饭,很少在大厅的,主要是因为过来过去的人太乱,而且,我们几个也是那种“出类拔萃”的长相,过来过去的人都朝我们看,吃饭都吃不踏实。

服务员等我们坐定后,递上菜谱,我都没翻,一边脱外衣一边顺口直接就点,五香牛肉,手撕鸡,拌豆腐,热菜要的是,折耳根炒腊肉,梅菜香芋扣肉,酸菜鱼,梭边鱼,我看着露,能吃辣的吗?露答还好,我不言语了,大个又加了几道菜,都是我们几个平时吃惯的。告诉服务员口味要微辣的,服务员出去,大个老婆把一直提着的盒子打开,里边有一坛酒,黄泥封口,没名字,说这是跟老乡家里买的,后来老乡一听是北京人,就送了一坛,也没要钱,结果俩人不好意思,带着老乡的孙子去镇上买了一堆玩具,走的时候老乡千恩万谢的,又送了几个手工的物件,有一个是类似图腾的物件我很喜欢,看着像漆雕,又不是,说根雕吧也不是,结果就摆在我书桌上了。

等凉菜上齐了,大个老婆把酒都给到了一杯,然后大家端起酒,大个很有感慨的说了一句,可算人齐了,我知道他是冲我说的,于是我示意露起身,我们俩正儿八经的端起酒杯,给大个和他老婆敬酒,我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拉住露的手,对大个和他老婆说,感谢你们让我们相遇,相知,相识,相亲,相守,谢谢,谢谢,我一口气干了碗里的酒,然后看着露喝了一口,我拿了过来,也一口气干了。

大个两口子开始还不以为然,结果一下我说的这么正统,也赶紧站了起来,把酒喝了,小胖跟一边开始发牢骚,“嘿,今儿我怎么听着像谢媒酒啊,看来没我们俩事了,媳妇,咱们走”说走也没要动的意思,小胖媳妇没理他,对大个媳妇说,早听说吴哥能整词儿,我开始还不信,这回信了,连磕巴都不打,就让你们家这口子感动的都站起来了。我跟你说啊,介文化银就是文化银,不服不成昂。哈哈哈,又一屋子欢笑,然后我端起酒杯和露转身对着小胖两口子,

“感谢你们让我们....”话还没说完。小胖眨着单眼皮的眼睛就抢在我前边了

“打住打住,我可受不了你的酸词,我一文盲,我可不成”然后跟大个两口子说,你看吴哥嘿,就那点酸词要是写点言情小说,估计上帝看了都得哭了!那俩就乐,露也乐了,乐的时候很美。

我等他们乐完了,平静的说,上帝不会哭的,上帝都是单眼皮。

我刚说完,大个本来喝酒呢,扑的一下喷出来了,一边咳嗽一边乐,小胖和大个的媳妇已经是前仰后合的了,露笑得趴在我腿上,这里只有我跟小胖没乐,都知道我的话损,小胖端起酒,喝了一口,无奈的耸肩,我们一直是这样。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小胖是某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练嘴皮子耍笔杆子当然没我厉害,论气力他没大个有劲,所以跟我们一起总是挨欺负的。       

“你说你,合着就会欺负老实人啊”?小胖还在成心逗咳嗽。

“废话”我冲小胖说“放着老实人不欺负,我非得欺负不好欺负的?我脑袋进水了呀”?大家听着我俩跟说相声似的对话,都乐得不行不行的,露一边咳嗽一边乐,我一边跟小胖斗嘴,一边轻轻的帮她拍着背。直到她勉强止住笑声,抬起头,我看着她的脸已经是红红的了,我这时候有想过去亲吻她的冲动。

菜上齐了,大个一边吃一边跟我们说他的经历,大个老婆也时不常的插嘴补充大个的轶事。我们四个只是听众,因为我们都是那种走南闯北见怪不怪的人了,露没到过多少地方,有新鲜的或者不懂的,还要插嘴问问。这样边吃边聊,然后起身,大个要结账,这次是我一定要付钱,大个没有跟我再争下去。

出了餐厅,又是夜里了,大家都是回家,我跟露进了门,露低头换拖鞋,我从后边一把抱起了她,开始进了卧室,然后开始慢慢亲吻她,并解开她的扣子,露知道我要做什么,但还是稍微挣扎了一下,然后就任我摆布了。在我们浓烈的喘息声中,我进入了露的身体,而她的指甲也陷入了我背后的肌肉里,一室春光。

七点的闹铃准时的响了,我发现拥着的露的唇边还荡漾着幸福,于是我开始抚摸露,露翻个身,嘟囔着说,别闹了,我再躺会,我起身,楼下买回早点,然后收拾完吃早点,准备上班,走之前,我把露叫醒,告诉她早点在桌子上,露不担心会迟到的原因是走几步就是学校,很近。

一路上我闻着我身上露的香味,想着昨晚的事,不知不觉到了单位,这一天我都在恍惚中过的,那种感觉很幸福,很甜蜜。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天的节奏还是一成不变的。但是我慢慢的懂得了家的含义,露喜欢走路,由于我长期坐着,小腹渐起。于是露便吃完饭后拉着我一起遛弯,开始,走一会我就懒了,露拉着我,哄着我,在露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她最大的学生,我喜欢露假装生气时撅嘴的神态,看着很可爱,每次撅嘴的时候,我也撅着嘴搂着她就亲,冬天露怕冷,所以穿的很厚,走路拽拽的样子,活像小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我一直不太相信,但是我却信服环境改变人,我们六个人经常在一起,除了练嘴,就是练嘴,渐渐的,露也开始逗着玩了。露的笑容很甜,看着就像蛋糕,容易让人有一种咬一口的冲动,这是大个老婆的原话。她俩是同事,现在又是姐妹,所以经常在一起家常里短的,再加上小胖老婆的先入为主,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点都不假,她们在一起经常去买衣服,逛商店,而露最小,但是从我这里算,我又最大,所以在嫂子前边加了个小字,露花钱从不大手大脚,但是面儿上却挑不出毛病。再说都知道我靠工资吃饭,所以谁也没在意这些。

有时候露和我生气,就告诉大个老婆和小胖老婆,然后五个人给我开会做批斗状,直到露笑了为止。年底的风俗,老师势必要收到学生送的一堆挂历,而我跟小胖就拿这堆挂历再送给我们该送的人,谁让我们要拍马屁的,没办法呀。

三个女人都怕冷,尤其是大个老婆,怕的邪乎,再加上她个高,什么羽绒服羽绒裤的都穿上,然后在围一个围脖,小胖有时候开玩笑的问,为啥不注重身材了,大个老婆会很夸张的说,注重身材?给谁看啊?都孩儿他妈了,现在孩儿他爹都不看了,注重个….说到这会戛然而止,然后对小胖说,你别逼我说脏话!有时候我趴露的耳边笑着对露说,大个老婆像粽子,然后露笑着用拳头打我。

星期五晚上下班之后,我特意去牛街买了10斤羊肉片和一些别的,打电话让露在家门口买了生菜,白菜,豆腐之类的,到家之后,看到大个老婆跟露正在洗菜聊天,我问她那几个什么时候来,她跟我说孩子病了着凉发烧,大个在医院看着打针呢,她父母跟大个陪着,跟医院里,我就不去了,那么多人去干吗?我撂下了东西,直奔儿童医院。医院里我没看见大个的丈母娘,到看见小胖两口子跟二楼的门口等着,我问,怎么样了?小胖说没事,就是感冒,现在等着打针呢。打完针大个抱着儿子出来,看到我们三个都在,随口就说,放着暖和的家里不待,非大冷天的跑过来受罪!得了你,别臭美了,你以为我是专程来的?我是路过!边说边把孩子抱了过去,孩子刚睡着,已经退烧了,小胖两口子还没有孩子,所以,孩子管我叫大爸,管小胖叫二爸。我们把孩子轻手轻脚的送回大个的丈母娘那里,婉言谢绝了吃饭的盛情,回到了我那已经快十点了,结果进门一看,两个都趟沙发上睡着了,菜都洗好了,放着,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这俩睁眼先问,孩子怎么着了?没事,烧退了,送回伯父那去了。小胖替大个答道。看着一桌子的菜,食欲马上来了,刚才想着事,所以不觉得饿,大个喊,饿死了,饿死了,赶紧插电,开涮,于是,这俩边揉睡眼边起身拿冰箱里的肉。我们就是这样,无拘无束。

露喜欢听歌,所以我的cd很多,露喜欢唱歌,所以家里的音响总开着,露喜欢的一切我都喜欢,我爱看露的笑容,因为那里有我的甜蜜与幸福。回露家的时候,总是经过一条从北京站往西去的铁道,我喜欢看露在铁道上摇摇摆摆支开双手做平衡状态的样子,很可爱的样子,像只帝企鹅,据说帝企鹅生活在南极洲,高度可达1.2米,我想它走的时候肯定没有露这样优雅。与露相识的半年时间里,我一直心情都是极度的好,吃得饱睡得着的,心宽自然体胖。露每天都会逼着我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我知道这是为我好,所以很顺从。有的时候被逼着做俯卧撑,露会淘气的一屁股坐在我身上。

我们一起生活,都以最大的爱心包容着对方的缺点,以最大的发现探索对方的优点,我总是看到露的完美,露也会撒娇,也会闹脾气,也会使小性子,也会找茬跟我吵架,这时我只会看着她,笑眯眯的看着她,看到她不好意思为止,然后她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尽管找的那些借口会经常让我捧腹不止。有时候露也折腾人,跟我讲理讲不过,过来就亲我,然后会一口咬住我鼻尖,疼的我只流眼泪,第二天跟同事们说昨天撞门框上了,咬过我两次之后,我也老实了,得,你爱怎么矫情怎么矫情,反正你出不了圈儿,我就不言声,不言声有时候也不对,露会想方设法的出她那口气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唉,我出门遛弯去!

忙的时候终于结束了,露也放了寒假,眼看就过年了,家里都在里里外外的张罗,露回他们家去了,这是我偶然的轻松,却发现忽然我变成了什么都不是的闲人,我不知道该去做什么,该去怎么样。第二天早晨我还没起,就听见开门的声音,然后一个人带着一阵冷风扑过来抱着我就亲吻,我睁眼看见露的小脸冻得通红,随即就问,你不是说在家呆几天吗?怎么这么快就滚回来了?露说在家里睡不着,已经不习惯没有我的生活了。

父母跟我们俩商量,能不能趁着过年的时候,约露的父母一起借吃顿饭的功夫聚聚,我知道这是要给我们俩订婚,我看着露,露还不太明白,毕竟年龄小,中国人说话的习惯不是很直接,尤其是老人,总是很含蓄,趁我单独跟露相处的时候,我告诉了露父母的意思,露高兴的差点蹦起来,随后打电话告知父母,她父母当然没意见,也盼着赶紧把我们的事儿办了,省了这么拖拖拉拉的,不知道怎么着才好,露的兴奋表现欲很强,告知完父母之后,随即给大个老婆跟小胖老婆打了电话,把喜悦无偿的传递给了他们,这一天,露跟兔子似的,总是蹦蹦跳跳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本来就是笑笑的脸,这回从心里往外高兴,笑得更甜,我看着露,我也高兴,我只是看露高兴了我就高兴,父母看着活宝似的儿媳妇,也是哭笑不得,后来一想,反正高兴,也就没挑什么,再说他们也知道我深爱着露,他们也知道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认定的人,肯定错不了。

就这样,双方父母选定了日子和地点,大个跟小胖带着老婆都来了,本来说一桌我怕都吃不痛快,就分开两桌吃,那俩带着老婆的给他们单一桌,我这样安排他们也说好,就怕跟长辈吃饭还得钜着,最后谁也吃不好,现在分开,还是很得民心的。我于是定了餐厅,定了席位,交了定金,又跟餐厅经理说了一下注意的事项跟口味的搭配,还稍微看了一下菜的品质,露一直跟着我后面,当我说完之后,餐厅经理跟露同样吃惊,露一直是把我当成半个偶像的,在她心里,我没有不懂的,而餐饮部经理确实吓一跳,认为我是哪个大型饭店的厨师长或者是餐饮总经理呢,不过我说的都是点睛之笔,也难怪他这么认为,以前我采访过某五星级酒店的总厨和总经理,所以知道的一些主要的部分,就这点关键部分,就让他们吓一跳,绝对不敢怠慢。

小胖开车接我父母,那边露的父母是打车来,双方父母见面他们聊家常里短的,我们两个先开始出于尊重还听他们说话,不过一会露就耐不住了跟她父母撒娇说,去跟朋友呆会,露的父母很惊讶,结果大个带着他老婆一出现,招实让他们吓一跳,天,怎么这么高?大个跟小胖随即向露的父母问好,大个长得很帅,小胖第一眼给别人的印象很老实。他们的老婆又漂亮,所以,露的父母第一眼看见他们就很有好感,又听露说大个是我们的介绍人,更是笑逐颜开的拉着大个老婆的手,看了又看,夸了又夸的,直到露嫌她烦为止,然后我们坐另外一桌吃饭聊天,大约一个半小时后,露的父母起身要走,小胖主动开车送二老回家,这让我父母很有面子,也让露的父母很高兴。当然一路上小胖净夸我了,看着露的父母走了,我打车也把我父母送走了,我们继续聊,不大功夫,小胖回来了。第一句话就是,小嫂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要被他的面孔跟谣言蛊惑的后悔一辈子,说着一指我,嘿,我拉长了声音,你回来就没憋好屁是吧?我笑着说小胖,大个老婆说道,就冲这一句话,让他结账去!他老婆也跟着我们催小胖。去,结账去,没事胡说!

我们天天这么逗都习惯了,也就是我们几个在一起才敢这么逗,当着外人一个个装的气质都跟来华访问的外国总统似的。露跟了我这么长时间,也知道小胖是什么人,然后顺着他说,我还真是有点后悔了。以前我刚去学校的时候,某人就说了要给我介绍对象,说某人的时候,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大个老婆。我还以为跟我开玩笑呢,就没答应,谁知道我们家吴晨还真是这么好呀,我就是后悔,应该某人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应该同意!要不我们家吴晨要是跑了,还真不好找了。露说道我名字的时候,两只手也自然的拉着我的胳膊上来回来去的甩。

得,活该了吧,大个把话茬接过来,冲小胖说,让你挑事啊,偷鸡不成反蚀米,结账去结账去。小胖的老婆也跟着起哄,赶紧结账去,晚上还得请客,让你长记性!

嘿~小胖拉长了声,并摆出一脸懊恼状,你说我吧,好心没好报嘿,大个老婆蹬着大杏核眼举起粉拳吓唬小胖,你找凑是吧,小胖连忙冲他摆手,别别,我结账不得了边说边笑呵呵的去柜台结账,小胖他老婆也催他结账。我刚要过去拦,大个一把揪住我。小胖老婆也拦着我,你嘛去啊,活该,就让他结,大个那劲儿,我要挣吧肯定是不成。今儿高兴嘿,喝吧,喝完咱唱歌去,闹腾一下午,今天的露笑容是最多的,谁看着谁喜欢,后来大个老婆跟当着我们一帮人跟我说,露一调到她们学校,就替我瞄上了,一看模样你们俩有夫妻相,开始我一说,人家还把我当神经病呢,露接过来,本来嘛,你见过谁到了一个新环境有人给介绍对象就赶紧答应啊,花痴呀?大家这乐。

 

过年的时候三十晚上过了十二点,那几个就来我妈那找我,先给我父母拜年,然后我就随他们出去了,大个坐副驾驶的位置,把座位往后调了调,我跟大个老婆跟小胖媳妇坐一起,我坐小胖后边,大个老婆挨着我做中间,因为还有空,小胖媳妇坐大个后边,这是我们从小胖买车后换了多少回的最佳位置,小胖开车先去大个家,我们上去给她父母拜年,没呆一会,去小胖家,他爷爷奶奶都在,老北京的规矩太多,所以我们按照规矩也是磕头。年年如此,他们家人一看我们磕完头,赶紧招呼我们,小胖整个家族就这么一个男孩,所以很宠,几个姐姐都很漂亮,我们上学的时候,都是某学校的校花级人物,都熟了。跟自己家人一样,然后爷爷奶奶一人给我们一个红包,虽然没多少钱,但是不拿不成,爷爷奶奶会生气的,年年如此,我们习惯的接了。小胖找他姐夫把那辆类似吉普的车要了过来,其实他姐夫人不错,就是叨叨,但是也分得清家里谁是重要人物,唯一的一个小舅子借车,赶紧把钥匙掏出来,我知道爷爷奶奶还要玩会牌,所以赶紧撤。那些姐姐姐夫们送我们出来,爷爷还特意叮嘱,开车小心点。我们漫不经心的回答,知道了~。大个开吉普带着她老婆,我依然跟小胖和他老婆一车。小胖问,你们家露呢?我回答:回他们家了。

这大年下的,回什么家呀,让她出来!小胖给露打电话,半天才接,小嫂子,干啥呢你,听电话那头露哈欠连天的声音,睡了?小胖问。

“嗯嗯”,那边依然用慵懒的声音回答。

“你醒醒,我们接你去!”

“去哪?”

“别管了你,大过年的,睡什么觉呀,真是的”

小胖认识路,再说年三十的夜里很少车,不一会两辆车就到了。因为我们的到来,露的父母也起来,给我们沏上水,准备好了瓜子等一些零食,我们进去先给露的父母拜年,然后闲聊了一会,看露穿暖和了,一起出了家门。露对我说每年都是这样,今年我们要不去,也是睡觉。她父母都是血压偏高,所以平时也很注意休息。

我们驱车回到了我那里,大个开门,小胖跟楼下把车弄好,别让炮给崩了,然后我们把车后的一箱烟花爆竹拿下来,大个在家把去年买的没用完的香翻了出来点燃后,我们开始放烟花,也亏他的记性这么好,我早忘了。麻雷子,二踢脚,闪光弹,震的耳朵嗡嗡直响。而露却第一次跟我们近距离的玩这个,她们三个女人在一边看着,听着惊天动地的轰鸣,然后时不常的尖叫几声。露对一切都这么新鲜,好像天生就是等我给她带来新奇似的,大个老婆从箱子里翻出一些小鸡小狗陀螺之类的花炮,拉着露跟小胖老婆去一边燃放,大个叮嘱他老婆一句,千万看着点,就再也不管了。从不远处传来的呲呲的花炮燃放的声音与这三个女人惊奇的叫声同时起伏着,放了一会,把余下的花炮放在车里,大家回屋暖和,进门开灯后才发现,这三女人的脸一个个的都像熟透的苹果。而且三人进屋不约而同的脱掉外衣,都扔在沙发上,动作那是相当的整齐。

露走过来就抱着我,看露这样,小胖冲大个斜斜眼,大个冲小胖呲呲牙,那俩姑奶奶也是装着捂着脸,我正对着她们被露抱着,露是看不见的,然后大个老婆阴阳怪气的咬着牙,用含糊不清的语言,从嘴边上挤着字说:嘿嘿,这屋里还这么多人呢嘿,干嘛呢这是,要亲热是吧?赶紧里屋。

我忽然发现露在抹眼泪,我示意大个老婆别说了,大个也发现不对了,赶紧让他老婆过来,小胖老婆也过来了,从我怀里拉走了抹眼泪的露,问,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谁欺负我小嫂子了,跟我说,我找他没完,露断断续续的说,没事,就是太激动了,第一次这么热闹的过春节,没想到。我们长出了一口气,在与露接触的这么长时间里,第一次看见露落泪,还是喜极而泣。

露从小的家庭教育很严厉,但是这种教育出不来太多的人才。那些企业家们,有几个是名牌大学出来的?我采访过很多名人,好像还真没几个上过多少天学的,有也很少!这是我的感觉。反过头一想,真的很可怕的。如果露不是碰到我,碰到别的人,或者是一些坏人,露是很容易受骗的!现在在她眼里,我是全部的世界!所以各位家长在今后教育孩子的时候,一定要多让孩子懂得一些社会经验,知识不多以后可以积累,但是社会经验不多,那会是很要命的。(写着写着就跑题了)

知道露没事,大家放心了,商量干嘛呢。大家说包饺子,冰箱里还有没吃完的羊肉片,大个老婆拿出来,让大个厨房去剁馅,家里没面粉,大个老婆回家拿面粉,小胖媳妇也回家去拿东西,我于是去邻居家要了一颗大白菜。邻居也知道我平时不做饭,所以毫不犹豫的给了我,并问我还缺什么,我继续蹬鼻子上脸的又要了一点韭菜。邻居笑着给了我。满载而归的走之前,我恭祝邻居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等人都到齐了,我一看也就大个老婆还是过日子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干什么。于是我开始指挥,让小胖老婆跟露去择菜,洗菜,大个那正剁肉呢,一会让小胖剁白菜,我自己和面。我们三个也是这样第一次合作真正一起做饺子,

和面是有讲究的,软面饺子硬面汤,凉水温水热水和面也有不同的讲究,凉水和面有劲,适于擀面条,筋斗,好吃。热水和面透亮,适于做点心皮或者汤包皮,而饺子用温水最好。不泄劲儿,还好熟,我从小让家里就训练做饭,其实我们三个谁都会做饭,就是懒得做。而且不能轻易露,不然知道会做饭了,这些从小在家惯坏了的女人们更不给男人休息的机会了!

然后揉面,揪劲儿,擀皮,包饺子,我们三个男人把这事都给包圆了,虽然包的样子不怎么样,但是,露依然瞪大了眼睛,跟小胖的老婆,大个的老婆一样,瞪大了眼睛,互相看着我们,她们搞不懂她们一直口口声声认为很熟悉很愚笨的男人今天怎么会变得忽然这么陌生。我们三个看着他们的表情,其实谁心里都美滋滋的,但是谁表面上也没露出半点美的端倪,一直包着饺子。小胖擀皮,我跟大个包,不一会就包了一桌子,这仨还在跟一边看着发愣,我轻轻推了一下露,赶紧做开水去啊,嗷,露反应过来,其他人也反应过来,有的扫地,有的搬桌子,露去厨房做开水,跟厨房嚷嚷,做多少啊?我晕!

两个小时不到,饺子上桌,大家吃的很香,露说,还是咱们自己包的好吃。全笑了,露在这场饺子大战中只是点了煮饺子水的煤气,水做多少还是大个过去放的!择菜都不知道择哪!不会做饭怎么了?又饿不死!我开玩笑的说了露几句,她给我回话!

 

初一初二都跟家呆着,初三我们约好了去庙会,逛了一天,都累了,下午五点回家,然后各自回家,我拥着露睡觉,也许是太困了,当我在睡梦里感觉有块大石头在压着我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醒后才发现是露的一只腿骈过来压在我肚子上,右手绕着我的脖子,呼呼的睡得正香,我看着她的睡姿,简直是哭笑不得。我不忍拂去她的睡意,于是又关上了灯,静静的躺着,没有换姿势,我怕我的活动会惊醒她,这样一直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露渴了,开灯喝水,看见我睁着眼看她,她也意识到了她压着我,问我为什么不推醒她,我喃喃的说,我不忍。三个字的重量让露重新吻着我,以光滑的肌肤缠绕住我。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了,给小胖打电话,这俩也刚起,我说我还没洗脸呢,我先洗脸收拾一下,并让他给大个打电话,想想吃什么。不一会大个来电话,说让我和小胖去他家吃饭,老太太做了好吃的,老爷子也想跟我喝几杯。初五是去小胖家吃饭,反正我们几个就来回折腾呗,这样晃晃悠悠的就到了初五晚上,我明天要上班了,露还在放假,于是去大个家呆着,有那俩我不担心露会寂寞。

春节刚过完,社里没多少事情,也象征性的打扫打扫卫生,然后开个例会啥的,也没多大的业务,所以这些日子,我们很清闲,到那就是聊聊天,玩玩游戏,下午两点就放羊了。到家就是玩麻将,吃饭,喝酒。

学生们开学了,日子一天天的过,时不常的露能从我身上发觉到光辉点,以至于她越来越对我依恋,她曾经对我说过,她说她发现从跟了我之后,蜕变了很多的东西,包括她在教学上的思想,都变了很多,一些习惯,一些新奇,都是她原来没有,甚至不敢想象的。于是我假装说:去去,我不是马克思,你也不是燕妮,咱别整那些书里有的成不,你敢整点书里没有的不?真讨厌,她笑骂着用眼睛翻我。我爱看露的笑,从认识她那天就一直爱看,看不够,真的看不够。我一直在感谢上天赐给我这么好的礼物,我小心翼翼的收藏着,收藏着,藏进我内心的深处。我是那么的珍爱着。

转眼就到了三月,小胖的车让他父亲开走办事去了。小胖的父亲是北京某皮鞋厂的厂长,所以我们几个穿鞋是相当容易的,大个的鞋以前很难买,小胖知道后,对他爸说了,他爸没几天就给他拿了几双合适的鞋,纯牛皮的,样式也不错,但是唯一的要求是必须大个买,四双鞋,每双二十元。就大个的那双脚,擦鞋都得多费半斤油,这是小胖说的。

在这里必须提一下小胖的父亲,小胖的父亲风趣老道,而且和蔼可亲,所以我们有事不敢跟父母说的,都跟他父亲说,他父亲也像对自己孩子那样教育我们,所以他是我们唯一可以产生共鸣的家长,他父亲从来没有把我们当孩子,而是当成朋友,他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也跟我们说,有些事我们也可以托朋友找路子尽量帮他办。

没有车的日子对我来说无所谓,对小胖这样开惯了车的,就不怎么好受了,我到哪都是做公交,大个去哪都是打车,而那天有一个很有趣的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大个的母亲拿了十张票,说是工体的演出,大个自然找我们,而商量来商量去的,最后还是说做公交车去,人不算多,上车之后,我们站的很开,我在中门,大个在前门的门口站着,那里有天窗,所以他低着头跟那站着,车厢里的人都看他了,然后低声猜他的职业,有人说是模特,有人说是运动员,正在人们窃窃私语的时候,听见后边吵起来了,是小胖老婆跟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小胖老婆给一个老人让座,车到站之后,老人起身下车,小胖老婆扶了一把,回头一看,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座位上,小胖老婆生气,让她起来,她不起,就这样吵了起来,大个老婆和露听见后,自然帮着姐妹,于是就开始吵,我们看了一眼,也没吭声,让她们吵去呗。我们依然站在原地,大个老婆175的个头,虽然漂亮,但是个头也挺唬人的。吵得还挺带劲,我们暗笑。可是没一会,忽然听见一个男的说,你们仨找抽呀?大个老婆说,试试!我一听我就挤过去了,一看一个男的,跟那里冲着她们吹胡子瞪眼呢,我于是一拍他肩膀,跟他说,唉,哥们,让她们吵去吧,都是女人吵架,咱一老爷们,瞎操什么心啊。那男人看我这个头一愣,可能那男人要在女人面前表现自己,对我说:不服啊?下车,我说好啊,于是到站下车,大个跟一边东张西望,好像没他事一样,小胖怕我吃亏,也过来了。那人一看我们俩,开始心虚,问我们,一个一个来啊,还是一起上?我还没答话,大个漫不经心的一边看着站牌子一边背对着他说,那就一个一个来吧,我先来。您看怎么样?我打不过你,他们再来,那人一看大个,拉着那个女人就跑,露开始也担心,后来一看这样,几个女人都乐了。露笑得最美。

 

每当我睡觉之前,露就兴奋,我脸瘦,脱了上衣,我的胸肌也很大,大个没法比,人家是专业国家级运动员出身,而且比赛还在亚洲拿过名次,我比一般人要壮实,胸肌腹肌都能看出轮廓,露总是要欣赏一番,要拍一拍,有时候我也诚心显示一番,露总会趴在我心脏的地方听我的心跳声,我低头便闻见她的发香,会情不自禁的去吻她。我们从两个陌生人走到现在,以亲人的身份互相依靠。春天的北京到夜里还是很冷的,露习惯了睡着之后,会像只猫咪似的蜷着身子睡觉,会不自主的找我的身体取暖,让我拥着她入眠,我习惯睡在床的左侧,而她渐渐的也习惯了往左侧找我的体温,有一次我要改稿子,露睡了我还没睡,等我完事之后,发现露在我的位置已经沉沉的睡了,我没有惊动她,躺在右边睡了,谁知半夜我听见咕咚一声,我赶紧开灯,发现露呲牙咧嘴的从床下站起来,抽泣着要哭,我当时吓坏了,光着脚跑到这边,问她摔伤没有,露举起粉拳打我,假哭着埋怨我在那边睡了,我先确定露没有摔伤,然后哈哈大笑,露假怒,你还笑得出来!说着说着也扑哧一下笑了,于是重新归位,依然是我睡左边。

本来说五一结婚,双方都准备好了,却偏偏让我出差,我在云南跟那边的报社做顾问,露天天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知道她看不见我会心烦,一个人会孤单,我打电话给大个和小胖,让他们多费心,照顾露,于是我这俩弟妹就轮番搬过来和露一起住,露表面很开心,半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六我在北京站下了火车,看到露来接我,明显的憔悴了许多,我的心像揪的一样疼。

小别胜新婚,到家少不了和露亲热一番,然后露抱着我,要我说说去云南有什么新鲜的,于是我给她讲了云南的风情地理,人物风俗,露对我讲的云南四大怪很是新奇,什么四只老鼠一麻袋,三只蚂蚱一盘菜,妇女都有水烟袋之类的。然后她问我有什么新鲜的,我把云南编辑部带我去看人妖的事情给她说了,露很奇怪,我说我跟云南闷得慌,然后他们那的人带着我去看人妖,跟那现场出题,以人妖为题现场写诗,然后和人妖照相。露撇嘴,你还会写诗?写的什么诗啊?让人笑掉大牙了吧,真没面子。她一直没看出我会写诗,我也一直很少写。我听她说我,我笑笑,没在跟他抬杠。次日与众兄弟相聚,露谈起我昨天给她讲的云南地貌风情的,小胖大个都去过,所以那俩不新鲜,大个老婆没去过,又是教语文的,听到露说我给人妖写诗,忽然来的兴趣,非让我念念,于是没办法,我凭着记忆念了出来。

人妖

妖娆聪慧一时间,

无妄婀娜空盘旋,

百无聊赖全无愧,

只做凡间一狂颠。

千古笑骂任烟雨,

搔首弄姿纯偶然,

闲人莫问颜出处

勾栏何必问女男

念完后,大个老婆问我用了多少时间作完的,我说粗算大概五分钟,大个老婆到没觉得有什么,露听完,瞪大眼睛,不相信的看着我,那眼神好像要把我肉体扒开看一看灵魂一样。然后大个老婆说,这回云南那帮文化人又有偶像可以崇拜了。都知道是开玩笑,露却当真了。我对露说,我干的就是文字游戏,这种顺口溜似的打油诗对我来说没什么,小菜一碟,露从那天起,就非要让我教她诗词。

关于结婚,露倒是不着急,被他爸他妈催急了,她会说,不就领个证儿吗?明天去,明天去,她父母也知道我们是相爱的,也知道我不是不负责任,一直是计划跟不上变化,所以也没办法,就听之任之吧。

我跟露偷偷商量,等她放暑假我们就结婚,露到觉得无所谓,她孩子一般的天性,只知道有我在身边就好,其他都不管。我于是把我的想法说了。大伙也说不错,还问我们准备去哪里旅游。我开玩笑说去月球,大个躺在沙发上一边不知道给谁回短信,一边悠悠的说:路远,多带点儿干粮!

 

我照常的上班下班,照常的跟他们或她们胡闹,照常的与露生活,照常的与人相处,这个我从小生活的城市,我不知道还有什么阴霾可以遮住我身上幸福的光辉,一切都是那么平和,自然。

又下班了,我坐在公交车上,还有几站就到家了,我盘算着晚上吃什么,露爱吃青菜,不成我就买点青菜?买什么?生菜?回家是给她弄个蚝油生菜还是姜汁生菜?口袋里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是大个老婆的,掏出来接听。

“大哥”……对方支支吾吾。“我跟你说点事,你要有点心理准备”。这不像大个老婆的性格啊?

“什么事啊”?

“程露走了”?

“走了?去哪了”?

“程露没了,二十分钟前,程露出校门。一辆车撞的,当场就”……

我脑中一片空白,大吼,什么?

车里所有的人都被我这声大吼吓一跳,我疯了一样的大吼,司机停车,我要下车,一边喊,一边眼泪就流下来了,司机一看我这样,赶紧靠边停车,我逃出了车厢,拦了辆车

我不知道我怎么下的车,只看见大个,小胖所有人都在现场,我看见我的露斜斜的躺在冰凉的柏油路上,白色的碎花裙子上已经让血的黑色所代替,肇事司机在那接受警察的讯问,我疯了,冲着露扑了过去,我跪着,我抱着她,她微微闭合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往常是生机了,秀发还是那样的垂垂的,一只鞋在不远处静静的趟着,我无力的爬过去,把鞋给她穿上,一个警察过来,让我不要破坏现场,我愣愣的跪着,对警察的话置若罔闻,我忽然看见司机,我向他猛冲过去,大喊着,我杀了你!大个这时过来拦我,让我一把推了个跟头,另一个警察来拦我,正面我坚信没人能拦得住我,我不知道怎么会那么大的力气,也把警察推开推的一个屁蹲,我眼里血红血红,我就是想把那人撕烂嚼碎,嚼碎撕烂!小胖过来蹲下抱着我的脚,一下给我弄倒后,大个过来摁住我,把我压在地上,我身体不能动了,我充满怒吼的眼睛看着吓得已经躲到车后的司机,声嘶力竭的哭喊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大个,给我杀了他!小胖,你是不是我兄弟,你给我杀了他!露~~~~~~~ 我的长声的悲泣希望能唤醒我的露,我的眼泪哗哗的流,我的喊声越来越微弱,我的脚在地上乱踹,柏油马路把我的踝骨磨出了白花花的骨头,我不知道疼,我努力的想挣脱大个跟小胖对我的压制,我悲吼着,我心里碎的已经看不见任何的东西了,我只想让露活过来,哪怕用我的生命代替她都好,或者让我跟他一起去也好,我爱露胜过了爱我。大家对我的压制我不能动弹,我放声长哭,哭了一阵,大个小胖慢慢的从我身上爬起来,松开了我。然后看着我趴在路上痛哭,他们随我一同落泪,大个,小胖老婆一边哭一边过去把警察掺起来,替我道歉,警察也很理解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头,我一点力气也没了,我的心是空的。我不知道我怎么回的家,是小胖还是大个背着我,我已经神经质的瘫痪了,我心里是空的,整个世界都填不满我空旷的心,我不吃不喝不睡一直的坐着,坐着,眼前都是露的身影和弯弯的向上翘的嘴角,我一点力气也没了。我的心是空的,那辆该死的肇事车,夺走了露的生命的同时,也夺走了我的全部的希望。我真的一点力气也没了,我真的心里被掏空了。我不吃不喝不睡一直的坐着。露的父母来了,看到我这样,也是一边流泪,一边劝我,我置若罔闻。我就是一直冷冷的坐着,不吃不喝不睡的坐着,来来往往的亲人,朋友,同事都来看我,我还是一直不吃不喝不睡的坐着。

露的告别仪式我没有参加,因为我怕痛,大个小胖替我买了一束百合,放在了露的照片前,跟我不错的同事去了,问我的情况,大个小胖都摇摇头,同事也就不在问,十多天后,当我满脸胡茬的出现在办公室,向主编辞职的时候,拒绝了主编的尽力的挽留,到家之后,我也拒绝见任何人,十五天后,我搬到了一个陌生的角落,我没有再去联系我那些从前的朋友,我怕勾起我埋没了许久的哀伤。当我走在热闹繁华的北京的傍晚,旁边的霓虹闪烁,星光灿烂,没有人注意到还有这样一个孤独的灵魂在与他们并肩游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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