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共公(?―前618年)是春秋时期曹国(国都陶丘,今山东定陶附近)的第十六位国君。公元前653年,曹昭公薨,其子襄继位,是为曹共公。
公元前637年,经过18年流亡生涯的晋国公子重耳被追随者狐偃等设计灌醉酒后,强行带出齐地,途经曹国。在齐国受到齐桓公数年盛情款待、已经习惯于优越舒适生活的重耳,本承望在曹国能受到同宗曹共公(晋侯和曹侯同为周室后裔,姬姓)的热情接纳,却不成想,曹共公并非热情“好客”之人。曹国大夫僖负羁发觉曹共公对待这位“来客”的冷淡后,曾进行劝谏,但曹共公不为所动。对于暂时虽陷困顿却时时梦想归国复权的重耳来说,接待不热情尚能勉强理解,毕竟自己在外颠沛流离、失魂落魄这么多年,除了出身晋宗室、素有贤名之外,眼下似乎没有更多的资本可以抬高身价,而且流亡生涯中经历的白眼和冷遇多了去。但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曹共公鬼迷心窍,在好奇心驱使下做出了一件令人错愕、当然也让他终生追悔莫及的大蠢事:偷窥重耳沐浴!
一个男人偷看另一个男人洗澡?莫非这位老曹同志有病?不用妄猜了,史书上没有曹共公是“同党”的任何记载和证明。
那么,问题来了,曹共公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什么呢?
重耳身体还真有值得老曹关注的东西。据史书记载,重耳为“重瞳、骈胁”,就是说重耳是“双瞳孔、肋骨并排相连”的奇人。
如果说以前只是听说,而现在这个“重瞳、骈胁”的奇人就在自己眼前,并且因为落魄至此期待自己接纳,这不是一个千载难逢、一探究竟的大好时机吗?机不可失,失之不再。曹共公的好奇心最终占胜了理智,于是乎他做了一个平生最大胆、最无聊、也是代价最大的决定:偷窥重耳!
曹共公的确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他命人安排重耳沐浴,然后悄悄抵近浴室放眼看去。及曹,曹共公闻其骈胁。欲观其裸。浴,薄而观之(《左低春秋》);馆人进澡盆请浴。重耳道路腌臜正想洗涤尘垢,乃解衣就浴。曹共公与嬖幸数人,微服至馆,突入浴堂,迫近公子,看他的骈胁。言三语四,嘈杂一番而去(《东周列国传》)。至于他如何进行偷窥、看到了什么,史书并无确切记载,有说是隔帘观看,也有说是找了个“走错门”的借口直接闯入,但不管哪种情况,都无法挽回一个后果:被重耳发现了!
如果老曹偷看的是随便一个普通的人,那故事就没继续的必要了。
但这个人是重耳,后来成为称霸诸侯、名震华夏的晋文公!
公元前636年,重耳在秦穆公的帮助下,成功回国夺取君位,杀掉了侄子晋怀公,而后在国内大力推进政治军事改革,励精图治,扩编军队,并借“尊王攘夷”的口号,取得周天子支持并借助周朝王室权威,开启了进图中原、称霸诸侯的历史征程。
老曹的悲剧随之上演。
公元前632年(晋文公五年),晋文公率军攻破曹国,俘虏曹共公,瓜分曹国土地,并欲处死曹共公(《史记。晋世家之九》:五年春……晋侯围曹。三月丙午,晋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言,而用美女乘轩者三百人也。令军毋入僖负羁宗家以报德。……先轸曰:“执曹伯,分曹、卫地以与宋,楚急曹、卫,其势宜释宋。”於是文公从之,而楚成王乃引兵归)。后来,在曹国一位大臣的极力劝说下,晋文公放弃了杀曹的念头,将其释放并恢复国君地位(丁丑,诸侯围许。曹伯臣或说晋侯曰:“齐桓公合诸侯而国异姓,今君为会而灭同姓。曹,叔振铎之后;晋,唐叔之後。合诸侯而灭兄弟,非礼。”晋侯说,复曹伯)。本来就是弱小之国的曹国经历此番折腾后,更是家将不家、国将不国,从此沦为晋的附庸国。在被俘的过程中,曹共公饱受折磨和羞辱,宗庙遭侵扰、国库被洗劫,被晋文公亲自过堂训斥,甚至被当作“战利品”带去向周襄王请功等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不知此时的曹共公到底会作何感想。
从历史发展情况看,晋文公称霸的勃勃雄心可能不会停息,但对于征伐对象则未必没有选择。根据史载,晋文公算得上一个“守信”、“重情义”的人。如和楚国交战时,信守承诺挥军“退避三舍”,兑现了当初落难时对楚成王的承诺;派军“围卫(曹)救宋”帮助曾经厚待自己的宋国解困等。从对待僖负羁的态度上,也能看出晋文公的不忘旧情:晋文公在曹国滞留期间,曹国大夫僖负羁曾给尚在困境的晋文公送去食物和玉璧,晋文公留食还璧。晋国攻下曹国后,晋文公命令军队不得侵扰僖负羁及其宗族住宅财产(令军毋入僖负羁宗家以报德),这种“投桃报李”自然有作秀天下的成分。但对于曹共公来说,如果为人虔诚有德,处事沉稳有度,治国圣明有方,态度谦谨不逾越,行为端庄不轻佻,至少不会那么早就进入晋国的攻击视线。曹共公因轻佻无礼而付出的惨痛代价岂不深刻!
作者:蓝色天空
参考文献:
《左低春秋》、《史记。晋世家之九》、《东周列国传》。